韩咏红:一线的狂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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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早点

北看记

hanyh@sph.com.sg

中国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又火了,在经济减速、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(PMI)下降,进出口负增长等一系列低迷数字中,房价是少数逆势上涨的指标。

但难得飘红的数字却让经济专家高兴不起来,因为涨幅实在太疯狂。

据中国指数研究院的数据,2月份,北京新建住宅价格同比上涨9%,上海同比涨幅15%,深圳狂飙52%。发烧现象已从一线城市扩大到二线城市,2月份,南京与武汉的新建住宅的同比涨幅分别是11%和16%,涨幅竟超过北京。

在不见上涨“天花板”的市场内,各种叫人瞠目结舌的故事应运而生,例如《每日经济新闻》测算后报道,深圳一个住宅小区的价格,和中国第五大机场深圳机场148亿元(人民币,下同,31.4亿新元)的市值旗鼓相当;上海某待售住宅一天三价,涨价70万元。中国海通证券研究员本周的分析报告指,中国一线城市房地产资产的价值已足够买下半个美国,以这个趋势发展下去,20多年后,中国的城市将“贵”得足以买下整个美国。

还有人仍感受不到危险逼近,“众筹”这个鼓励创新的概念最近被运用到炒楼上。在上海、深圳这两个房价暴涨的城市,“众筹拼房”的平台不但大大降低了炒楼所需要的资金门槛,还让许多人可以绕过限购令集资炒楼,编织赚轻松钱的美梦。

问题在于中国房地产升值,固然有人口内部流动的理性因素,更多的却是非理性因素,包括货币供给超发,政府去年底以来为“去库存”而不断放宽房贷、税收等相关政策,新型金融工具泛滥导致金融杠杆提升,最近,实际只有5%甚至零首付房子已经出现。

还有报道揭露,一些富人以高价把房子卖给熟人(自己的司机或保姆),熟人透过银行贷款支付购房款,原屋主将售房所得转移出中国,以此完成资金转移的目的,又吹大了资产泡沫。

上述因素与现象都发生在中央“去库存”的政策背景下。大家将“去库存”理解为政府定下的楼市主旋律,地产商与中介找到哄抬房价的理由,普通炒房者也找到相信他们的动力与依据,而寻租者也找到操作的空间。

在北京正在召开的全国“两会”中,房价是热词之一。中国住建部部长陈政高与国土资源部部长姜大明先后放话,前者称一线城市继续实行严格限购政策,后者预言“房价一定会稳定住”。央行副行长潘功胜昨天在政协小组会讨论时表示,央行正准备开始对一些房地产市场、房企、中介机构参与金融业务进行治理。这一切,都说明官方已经对房价失控警觉。

中国微信圈正流传这样的段子:目前的房地产是人造房市,与去年A股“国家牛市”异曲同工,都是加杠杆,暂停供给,优惠税务政策,外加舆论造势。

事实上,去年的股市与当前的楼市最相似的地方在于,两者都是人为主导,都有政策加持,都源于政府的良善初衷——去年是要完善金融结构,今年是要去房地产库存。去年的振兴股市政策在执行过程中,因利益集团的操作与散户贪婪而发生扭曲,出现了与高层初衷完全背离的结果,今年倘若再来一个房地产崩盘,中产阶层还能承受再一次洗劫吗?

这当然不是人们希望看到的结果。最近几名高官的发言,透出当局的警惕心。以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巨量,大范围崩盘的可能性不大,但是风险不得不防。这一回,当局应该提早掌控局面,避免在相似的问题上重蹈覆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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