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是下一个受害者

星展银行与花旗银行的数码和线下银行服务在10月14日曾中断多个小时,导致多个消费者在超市购物时无法顺利付款。(梁麒麟摄)
星展银行与花旗银行的数码和线下银行服务在10月14日曾中断多个小时,导致多个消费者在超市购物时无法顺利付款。(梁麒麟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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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新型骗局无处不在,处处都可能是诈骗者布下的套路与陷阱时,大家小心翼翼实属难免。试问,谁愿意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呢?

“10月14日,我最难忘的一天。”

这句话看似是小学生的作文题目,其实是一位朋友向笔者诉苦的开场白。

当天星展银行与花旗银行的网上支付服务中断,她正好在一家超市购物,推了满满一车的食材排队准备结账时,收银员告诉她只能用现金付款,她当时“身无分文”,提款机也无法取款,只好丢下一车食材,狼狈地“弃车而逃”。

最令她担心的是,当晚朋友要到家中聚餐,没有食材如何宴客?她急忙赶回家拿现金,却发现仅存的一些现金根本不够购买所需食材,只好尴尬地跟几位早到家里的朋友凑了一些现金,再回到超市购物。虽然“派对”如常举行,但却是她最难忘的一天。

这或许也是许多新加坡人“难忘的一天”。有些读者说从未在外出消费时如此狼狈不堪,有些更是替很多商家喊冤,想必商家当天蒙受的损失应该也不少。还有,那些因顾客无法结账而留在店里购物篮和推车上琳琅满目的货品,还得劳烦店员一一摆回架上原位,可说是白忙一场。

这是星展银行七个月内第三次出现大规模网络服务中断。一再出现的故障和服务中断,对商业客户和消费者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,而且银行似乎也未表达将酌情做出适当补偿的意愿。银行服务瘫痪屡见不鲜,相信不少人虽有满腹怨言,也只能无奈将它视为一种新常态。

如今的新加坡社会,数码科技、机械人技术及人工智能,可说几乎渗透到每个人的生活中——餐饮消费使用电子支付,走进电影院出示手机票根,在咖啡馆点的拿铁是独臂机械人咖啡师精心调泡的,开车时的最佳副驾已是Siri、Alexa或谷歌地图语音导航;看病、报警,甚至连办理结婚注册这种终身大事等,都可以在网上弹指间一一搞妥。

可想而知,当我们常用的线上服务平台、沟通软件、应用等出现故障时,我们的生活作息也可能顿时瘫痪,没了科技代劳,我们可能霎时间无所适从,若踏出家门,甚至会陷入寸步难行的窘境。

在瑞士洛桑管理学院的2023年全球智能城市排行榜中,新加坡已冲上全球排名第七、亚洲第一。讽刺的是,在上述“断网”事件发生后,当局建议公众出门还是得携带一些现金,以备不时之需,这使我们在走向无现金社会的道路上,不免有走两步退一步之嫌。

数码使用安全性受关注

比起银行网络服务中断,公众更加关注的是数码使用的安全性。近年各式各样的网络诈骗案几乎每天上演,不管上网买东西或卖东西,甚至浏览网页,都会不慎误入圈套,掉入陷阱。媒体对电信网络诈骗案的报道日趋频繁,一方面是受害者比较愿意公开被骗经历,警惕公众,另一方面是普遍数码化后,被骗者确实越来越多。

过去几天,媒体报道新加坡警方分别和马来西亚及印度警方,联手捣毁设在对岸柔佛新山和印度的两个跨境诈骗团伙的大本营。

两个诈骗团伙都以新加坡人为下手目标,各有400多名新加坡人上当受骗。这则新闻不禁让人怀疑新加坡人是不是“住惯”了社会治安良好的环境,缺少防人之心,比较容易被骗。

几乎是同个时期的一则报道说,从去年8月至今年8月的一年间,诈骗团伙在全球估计诈骗了约1.02万亿美元(约1.4万亿新元),其中新加坡受害者平均损失4031美元(约5538新元),是全球最多的。富裕的新加坡人或许成了诈骗团伙锁定的主要目标。

我国积极推广数码化,鼓励全国上下使用数码服务,过去三年政府部门和私人企业“换挡”加速推进,鼓励国人共享数码快车在方方面面带来的便捷与好处。虽然不少年长者在掌握数码科技过程中倍感压力,但基本上已适应不断下载各种生活所需的应用。一名上网购物被骗的年长者说,他按照平时下载官方应用的程序,step by step,不走捷径,却没料到依然一步步跌入诈骗团伙设下几可乱真的圈套中。

对不熟谙科技知识的年长者来说,每个网络链接看起来都大同小异,的确不易辨别真伪。他们万万没想到仅仅误点一下链接,存放在向来安全可靠的银行户头的毕生积蓄,弹指之间竟化为乌有。

误陷诈骗没有“免疫人群”

误陷诈骗没有“免疫人群”,年长者未必是唯一的主要受害者。年轻人也常因急于觅职,被优越的待遇吸引,支付了报名或佣金等费用而上当,导致工作没着落,钱也被骗走。

回过头来说,就上述“断网”事件,使用服务的商家和消费者是网上支付服务中断事件的“受害者”,虽然造成的损失很难估量,但他们是否应该和网络诈骗案的受害者一样,获得必要补偿?

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和新加坡资讯通信媒体发展局几天前,发布共同责任框架公众咨询文件。预计明年上半年起,金融机构和电信公司必须为钓鱼(phishing)诈骗案共同负起责任,若有失责须赔偿受害者。

我们是否应该从更大层面上,探讨如何不仅仅是为银行,而是为人工智能、应用供应商,机械人使用商等所有数码或线上服务商的业务带来的负面经济效果,统一制定一个整体管制和惩处的框架?

究竟是使用这些科技的商家的反诈措施或科技提升做得不足,没能妥当地阻挡不法之徒钻网安漏洞、趁虚而入并搜刮客户大把钞票,还是受害者本身轻视网络陷阱,缺乏防备,酿成损失?只有厘清这当中的前因后果,这样,一旦发生科技故障或造成损失时,该负责的单位就不能卸责,蒙受损失的一方也能获得公平公正的补偿。

此外,当虚拟的线上世界规模不停增长时,审查和管制也相对变得愈发困难。例如登录本地某些购物平台就可能接触到贩卖禁药、施爱情降服务、学校论文代写服务、情色物品贩卖等广告。这些不良广告都可能扭曲社会价值观,或让阅历不深的年轻一代误入歧途。

须反思加强防范与抑制负面影响

这些负面效应所造成的社会成本一直飙升,我们是时候反思加强防范与抑制负面影响了。我们也许能适当调整税制,针对那些监管不当导致社会成本增加的商业活动进行征税,这么一来,制造负面效应的罪魁祸首,将承担部分社会责任,并受到适当的惩处。

当人们把越来越多的生活作息与场景都搬上网络办理与解决,网安就变得愈发重要了。赔偿固然能减少受害者的损失,但如果不从源头杜绝诈骗活动“入侵”,就难保同类骗案不会一再发生,唯有采用先进科技,加强防骗教育,开展反诈宣传等措施,多管齐下才能有效打击网络诈骗。

网络诈骗和反诈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正邪两方在虚拟世界中“斗智”较劲,银行每破解一道新型骗术,不法分子也会调整“战术”,防不胜防。正所谓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银行不能轻忽“敌方”,须重金加强网安走在前端,比对方更胜一筹,守护客户钱财。

公众须提高自我保护意识

当然,公众本身也须提高自我保护意识,采取必要措施,看紧“钱包”,包括不贪小便宜、使用安全的支付网、仔细查看网页地址(确定没被窜改)、勿轻信要求预先付款的信息、勿任意下载应用或点击链接等。

数码化无疑给人们带来生活上许多的便利,让我们躲在家里滑动手机,按下键盘,就能买东西、卖物品、订机票、购戏票、还房租、付欠款等,但同时也让一些使用者带着战战兢兢的心理,深怕一时不慎手指按错,输错资料,毕生积蓄秒失,这也导致一些人不敢随意接听陌生者的来电(特别是屏幕没有显现熟悉名字)。当新型骗局无处不在,处处都可能是诈骗者布下的套路与陷阱时,大家小心翼翼实属难免。试问,谁愿意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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